这听上去是挺有意义,但也引起了警觉。迈克戈伊说,这意味着扎克伯格可以摆脱传统慈善基金会所受的种种束缚,让人担心他个人对政策的影响不受控制。“假如科赫兄弟(美国亿万富豪——译注)捐出450亿美元,用在监控美国每位穆斯林上,那人们肯定马上要跳起来。”
事实上,因为有限责任公司这种结构,“陈扎克伯克倡议”还算不算慈善机构,也在媒体上引起了争议。《纽约时报》记者杰西·艾森格写道,扎克伯格只是“把钱从一个口袋换到了另外一个口袋里”。之所以称之为“慈善”,不过是因为当有钱人说要把99%的财产捐出来,其中应该有一部分会用于公益。而知名财经记者费利克斯·萨尔曼则认为,这是一种全新、激进的运动,即“慈善资本主义”。他向扎克伯格致敬:“扎克伯格不会满足于小型、可见的干涉,比如让饥饿的人吃饱,给穷人钱。因为那样不成气候。那样的活动可以改善世界,但不能改变世界。”他坚持说,扎克伯格想要的是大变,把钱给穷人无法达成这一目标。
英国《卫报》评论说,萨尔曼说扎克伯格和其他技术企业家往往讨厌直接帮助穷人。这是对的,但他认为“慈善资本主义”是全新事物则是误会。近些年有三股潮流是慈善向慈善资本主义转化的典型:小额信贷的崛起、“影响力投资”的增长,还有新式投资机构的兴起——比如扎克伯格的有限责任公司。它们以营利组织面目出现,这样就可以向逐利的受益人提供金融资助和投资,而不必像非营利机构那样,受公开、透明等要求的束缚。甚至连盖茨的基金会(虽然它是传统的私营基金,而非有限责任公司)近几年也从捐款转向营利企业,比如2014年向万事达公司提供1100万不偿付款项,帮助该公司扩展在内罗毕的业务。而大量证据表明,无论是小额信贷、影响力投资,还是向公司捐助,往往对全球穷人没有多少积极帮助,反而趋向于以穷人的支出为代价,让富人变得更富。最好的例子就是小额信贷。多项研究表明,小额信贷对减少贫困的作用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英国国际发展署发布了2011年一项研究,认为小额信贷对穷人而言宛如“沙中城堡”。但小额信贷在发展中地区减贫的失败并没有影响到那些在营利基础上提供贷款的公司的盈利,投资者的收益率总是超过标准普尔500指数。被重新包装为“普惠金融”后,小额信贷作为促发展工具,继续受到世界银行、盖茨基金会等机构的支持。经济学家米尔福德·贝特曼称小额信贷是“僵尸政策”,“一个已经僵死和腐烂的主意,却从未停止试图从坟 墓 中 爬 出 。”影响力投资——相信通过投资于公益项目可以获得金融收益——是另外一个激进的潮流,但是可见收益基本上远远落后于宣传。“社会企业联盟”前CEO凯文·林奇曾是“影响力投资”的信徒,认为它可以把营利机构与非营利组织联系起来,为公益目标努力,但他很快改变了想法,现在则担心“影响力投资的幻想会把美元从慈善业中带走。”《卫报》由此提出,人们不应被新奇的表象迷惑,把好生意与公益嫁接到一起这种想法既不具备革命性,之前也有人做过,只是寻求新资本供应的又一版本。
有些人决定不去多想。“世上没有什么事,只会产生好结果,没有一丝副作用。”理查德·罗斯说:“人们喜欢他,他有专业知识和技术,他拿出这么多钱,必然会产生一些好的结果。也许这种行为还可以激励别人,成千上万的人身家在1000万到10亿美元之间,如果其中拿出其中一小部分出来做慈善,也会产生巨大影响。”
归根到底,这场争议可能源于慈善的自我矛盾:利用以自利方法获取的私人财富去完成利他的、公共的目标。一方面,这是富豪们的钱,他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批评他们没把善款用对地方显得很荒谬,就像指责人家买的游艇不对一样;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个人扮演了本应由政府扮演的角色,可能我们得把这巨大的馈赠看作艺术品:它带着创作者不可磨灭的印记,但终究属于世界,因此要经受世界的诠释和审视。
目前而言,这样的争议还没有实际意义。基本上可以说扎克伯格想拿这笔钱干什么都行,他之前做的慈善也让人有足够的理由乐观。至于这一次,他能否管理好自己的馈赠,不让政治染指,接下来又将如何改变世界,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来源:综合
编译:Da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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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电信大亨:世界需要的是工作,不是捐款
扎克伯克通过惊天一捐,成为“亿万富翁慈善俱乐部”的一员。多数富豪——如盖茨夫妇——对扎克伯格的善举点赞,但墨西哥电信大亨卡罗斯·斯利姆却说,他绝不会像扎克伯克那样,把股票捐出去。
卡罗斯-斯利姆身家770亿美元,堪与盖茨夫妇争锋,曾经对盖茨夫妇做慈善的思路提出质疑,也没有加入盖茨与巴菲特发起的“捐赠宣言”行动。他认为教育和就业是终结贫困的关键,曾表示不会像盖茨那样,去做到处散钱的圣诞老人。但最近几年,斯利姆增加了他的慈善捐赠,将他两个主要基金的善款增加一倍,达到数十亿美元,但具体是多少,他没给出数字。“我们看重项目与结果,不会忙着数钱。”他说。
斯利姆几乎垄断墨西哥的电信市场,因此有人怀疑,他之所以捐钱,是存心为了美化个人形象,避免监管性的调查。 编译:Da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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