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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圈”就是“残疾人帮扶圈”
2015-08-19 10:33:34    武汉晨报


黄春萍(左二)在给残疾人弟子周海云(左一)、杜先娇(右二)传授汉绣技艺。本版摄影 记者史伟


  记者鲁艳红

  湖北汉绣大师、湖北汉绣传承人黄春萍培养了562名残疾人弟子,眼见那么多残疾人的生活艰难,黄春萍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帮扶他们,将他们从困境中拔出来。而在黄春萍看来,帮他们摆脱苦难的第一步,便是让这些残疾人“自立”。

  据黄春萍粗略的统计,她免费培训的562名残疾人弟子中,在学习汉绣前有80%处于失业状态,他们大部分靠低保生活。而在学习汉绣后,这些残疾人弟子中有许多已经能靠出售自己的汉绣作品维持生计,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开店当上老板,或在全国比赛中获奖后能够独当一面。

  这么多年,黄春萍的“残疾人朋友圈”早已经成了“帮扶圈”,黄春萍说:“汉绣是一门艺术,也是一门手艺。我把这门手艺传授给残疾人弟子们,是希望他们能够自立,靠自己的本事生存下去,战胜自卑,变得自强起来,从而生活得更美好。”

  曾想自杀的肢残女成最优秀弟子 斩获刺绣全国奖项

  今年7月,在武汉举行的第四届全国残疾人职业技能大赛,两位残疾人弟子周海云和杨君琴,分获刺绣类第五名和第七名,这是湖北历届刺绣类参赛的最好成绩。其中52岁的周海云跟随黄春萍学刺绣的时间最长,2010年黄春萍受武汉市残联邀请开办肢残人汉绣培训班,周海云便是第一期培训班的学员,是黄春萍“朋友圈”中的元老级弟子。然而,在学艺的5年间,周海云也无数次想过放弃,每一次都被黄春萍温柔而坚定地“拽”了回来。

  周海云的家住在汉阳,虽然可以每周只上一次课然后把绣品拿回家去完成,即使因腰椎滑脱而走路一瘸一拐,周海云仍然坚持每天到位于武昌红巷的“锦绣坊”学习,武汉冰冷的冬天和酷热的夏天都阻挡不了她的热情。

  然而“热情”有时敌不过“现实”。因为身体不便,为了能坐上不太拥挤的公汽,周海云每天清晨5点多就出门乘车。2011年的一个冬日,天气十分恶劣,周海云坚持要去“锦绣坊”,便决定坐出租车。周海云在路边整整耗去了一个小时,眼睁睁地看着一辆辆出租车被自己招手拦停,却每次总有人从她身后窜出来,箭步跑到车门前,抢在她的前面上了出租车“绝尘而去”,周海云绝望地哭了,她对晨报记者回忆道:“当时我的腿都在发抖,快站不住了,那一刻我真的想倒下去,就这样放弃了吧!”

  周海云哭着给黄春萍打电话:“黄老师,我不能来上课了。”电话那头,听到黄春萍直击人心的温和声音:“别着急,慢慢来!”周海云说,黄老师从来不说什么大道理,可是每次自己因为残疾而受到不公平待遇时,黄老师的话似乎有抚平伤痕的神奇功效,让她再艰难也要坚持学下去。

  在“锦绣坊”学习两年后,因为周海云的勤奋,她的手艺已经超出了其他残疾人弟子,黄春萍对她寄予了厚望。不承曾想一段失败的感情又险些击垮了周海云。

  因为身体残疾,周海云的情感生活也一直不顺利,离婚后单身多年。学汉绣后,周海云交往了一个男朋友,但渴望安定生活的周海云并没有得到对方的真心对待。2013年底,在男友提出分手之后,周海云扛不住打击在家自杀。虽然被及时送到医院抢救,但周海云的精神世界瞬间失去平衡。原本腰椎滑脱造成的下肢无力更加严重,一度需要拄着拐杖才能行走。出院后,周海云也不再提去学汉绣的事情,每日躺在家中以泪洗面。

  黄春萍闻听此事后,心里骂了周海云一百遍“不争气”,但当她见到周海云时,她只是说:“要想别人看得起你,你得先有事业。自己强大了,才能有稳定的生活。”黄春萍告诉记者:“对于健全人,你可能需要去骂醒他们。但对于残疾人,他们太脆弱,你给他们的只能是鼓励。”

  周海云足足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之后,她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汉绣事业中,成为黄春萍最优秀的弟子之一。今年7月,在第五届全国残疾人职业技能大赛中获奖后,周海云含泪对记者说:“我的人生就是被黄老师改变的。”

  重症肌无力的绣女 开店当上老板娘

  在黄春萍的“残疾人朋友圈”里,杜先娇是残疾程度最严重的一个,却是唯一一名靠汉绣手艺开起了自己的小店,当上了老板的残疾人弟子。

  1990年,杜先娇生下女儿,由于坐月子期间的疏忽,让本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演变成噩梦,严重类内风湿导致杜先娇的下肢越来越无力,最终发展成重症肌无力,使得她无法正常行走,由于家住5楼,她独自上一趟楼得花去40分钟时间,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一瓶矿泉水她可以喝两个月。从健全人到残疾人的苦痛,让杜先娇变得比常人更加敏感、脆弱,数次自杀被家人救回。

  在跟黄春萍学习汉绣之前,杜先娇也在市残联组织的培训班里学过插花等各种手艺,但都坚持不久,杜先娇说:“我比较慢,每次向老师提问,他们都责怪我‘你先去搞么事了?’,我脸皮薄就学不下去了。”杜先娇说,去学汉绣在她心中是“最后一次”,如果再学不好就不打算活了。

  没想到这“最后一次”遇到的是黄春萍,把杜先娇从绝望的悬崖边拉了回来。杜先娇说:“黄老师任何时候都轻声细语,好温柔。虽然我年龄和她差不多,但我总觉得她像亲姐像亲妈一样关心爱护我。”

  刚开始学习汉绣,杜先娇也颇感不便。由于杜先娇家住汉口百步亭,去一趟武昌红巷实在艰难。黄春萍便让她在家里学习,每半个月去一次“锦绣坊”学习新的针法及绣法,平日里随时有不明白的地方就进行“电话教学”。

  2011年初,听说家门口的门面在出租,学习汉绣时间并不长的杜先娇动了开店的心思。她忐忑不安地把这个想法告诉黄春萍,没想到黄春萍非常赞同她的想法,并非常爽快地表示:“有什么困难,你尽管开口。”

  学习汉绣之前,杜先娇本来就是个喜欢做针线活的姑娘,家里的鞋垫、床罩都是她在患病之前绣的。学习汉绣后,黄春萍其他弟子需要两个月完成一件绣品,杜先娇只需要半个月。尽管这样,她完成的绣品也远远不够开店所需。黄春萍没等她开口,就拿出自己的十几件作品送给杜先娇,说:“开个店,墙上都是空的也不好看,这些你先拿去店里挂着。”

  就这样,在黄春萍的帮扶下,失业近10年的杜先娇成了第一个开店当上老板的残疾人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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